致妈妈
在我印象里,你从来都是个不修边幅的女子。豪爽,大方,认真,热情,似
乎你天生就适合这种大大咧咧的角色。以至于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
才能准确描述你。
记得你和我们谈起曾经的日子。在我的理解中,我的出生应该可以算是你命
运的转折点吧,哈哈。故事的前期里你作为一个工地里普通的厨娘出现了,起早
摸黑的工作本来就足以让年纪轻轻的你难以承受,但最要命的却还是我的两个姐
姐。在这个艰难的日子里却还只是两个屁颠屁颠,无法照顾自己的小孩儿。于是
你还得在平日的工作里背着两个累赘的包袱。当你讲到这里时,我脑海里勾勒出
了这样的情景。一身煤灰的你,不顾从凌乱的头发滴下的汗水,一心一意的挥动
着手中那柄沉重的斧头,将那些成堆的木头劈斩开,炉灶里喷吐着炙人的火焰,
映得你的脸颊通红,紧抿的嘴唇诉说着你的坚忍,窗外,仍有几点星光,照在她
的悲伤,两团笨重的红棉袄不断的晃动着,时不时弹出个可爱的女孩儿,咿咿呀
呀的叫着。当我想到这里时,我总会忍不住心里一酸。那时的你才23岁,本应还
是个叫嚣着青春的姑娘。
随着我的出生,老爸的工作竟开朗了起来。你也终于从工地里解放了出来。
逐渐的,有了自己的房子,有了自己的士多店,有了自己的第一辆摩托车。
故事从这里开始,似乎就要比从前幸福多了,可是在你讲述的过程中我还是
牢牢记住了你形容自己的一句话——“我天生就是劳累命,闲着都会难受,平地
里没事儿我就犯困了。”你是带着俏皮的语气讲着的,可是不知怎么的,我却在
其中有一种难受的滋味。
爸爸一直在为了这个家在外奔波,所以在我对这个世界有些观念时一直都是
你陪伴我的。直到后来,我一直就读于住宿学校时。你也越发的疼我,几乎从来
都不让我干活。现在想起你不让我干活还凶巴巴的吼我时,真有点苦笑不得的滋
味呢。但我承认我迷恋这种依赖的感觉,可以什么都不想,可以什么都乱想。所
有的事情都被你准备妥当。甚至是对于未来的蓝图以及行进的路途,都被你一一
设定好了。我的任务就是安静的沿着这条铺好的路走下去。到了现在,当我回头
望着从前的自己时,我发现我真的是这样的无知。或许每个人都会过早得温习从
前,我也一样,我在回忆的路上才蓦然发现自己的身边无处不萦绕着你所给予的
关爱。我已经习惯了这种幸福,却因为无处不在而被我忽视。
你知道吗?当你上个星期走到我的身前,习惯性的捉起我的手凑近一看说:
“怎么指甲又长了,来,我帮你剪剪,新学期的怎么能这样呀。”时,我的心里
有多么难受吗,我想起了十七年来你无数个日子为我修建指甲的样子。十七年了
十七年能做什么。十七年能让曾经热情活泼的你心如止水;十七年能让你温润曼
妙的嗓音沧桑隐现;十七年能让朝阳走成多少夕阳;十七年能让多少繁星道尽愁
肠!
可是,你就这样安安静静的为我修剪指甲,十七年如一日。我才明白,有些
东西根深蒂固正如有些东西,与生俱来。
在我即将写完这篇不算是书信的信时,我同时也才明白,爱是难以言说。
又是从前的文字,最近将这些文章通通的从陈旧的柜子里翻了出来,有尘埃
更有爱。
默默的读着这些文字,想想曾经的我,想想那时的妈妈,心里真是说不出的
滋味来,我一直都很依赖文字,可是年纪大了,逐渐发现文字的力量真的太小了。
无法改变什么,无法铭记什么,或者说,我的文字还太单薄,无法让我从生
活里活出一个彻悟的我。
[ 本帖最后由 晕2010 于 2011-7-20 19:08 编辑 ]